薄荷冰酒

【不义联盟】布鲁斯·韦恩死于黎明

* 超级英雄总是死了又活。过程很虐，但保证结局是治愈向甜饼。

梗概：蝙蝠侠被杀死了，只是因为无名小卒的一颗流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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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我们的人在哥谭码头意外发现反抗军的行踪。”
超人从公文里短暂地抬首，示意戴安娜继续。那女神却迟疑着，慢慢吐字，像是不敢确信：“…他们说，成功击毙了蝙蝠侠。”
蝙蝠侠，与死亡。
无论被动或主动，这主语和谓语的组合都像是荒诞而拙劣的玩笑。
“这不好笑。”卡尔静静地说。他抬起头，目光漫无目的地落在舷窗外缓缓转动蔚蓝星球。脆弱而美丽的。
“我也感到难以置信。但他们带来了他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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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在门外。
那人类巅峰的躯体依旧被包裹在厚重的凯夫拉纤维下，面罩被解开。鲜血流淌在他的额角，虹膜还未来得及浑浊，那双灰蓝的眼睛茫然地睁着，眉头紧蹙，思虑重重的模样。

卡尔熟悉这，在他们还未成为统治者和反抗军首领、他们还被称作世界最佳搭档的时候，他见过多少次在事态超出预期时蝙蝠侠恼怒的模样。

那双嘴唇微微打开，像是准备呼喊什么，又像是将训斥，也许为了反抗军不够严谨而留下的蛛丝马迹，也许为了超人又一次造成的天价战损。
那是一张鲜活而毫无防备的面容，从未料想过，死亡会在这一刻降临。
卡尔茫然地注视着他。比之于相对完好的面容，布鲁斯的整个后脑已经面目全非。子弹射穿他的脑干，近距离射击造成的空腔效应几乎掀翻了小半个头盖骨。
在原本足以防弹的头罩上，卡尔看见一道在今晨之前就已存在的裂痕。依那子弹的弹道本该是恰好擦过，或只狠狠撞上凯夫拉纤维给予它的防护者短暂的眩晕。可头盔上的这道间隙相反地卡住了子弹，将自己本该保卫的主人引向了死亡。
卡尔熟悉这道裂痕。那是他这个月早些时候，与蝙蝠侠的交战时留下的痕迹。
布鲁斯·韦恩和他的父母一样，死于无名小卒的一枚子弹。
蝙蝠侠死于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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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支击毙了蝙蝠侠的小队也被带到了暸望塔，都是些年轻而陌生的脸庞。稚气未脱的孩子舔着嘴唇，激动不安地接受最高领袖的检阅，稍微年长一点的似乎感到不安，为曾经世界最佳拍档的名号，为此刻暸望塔领导世界的英雄们超乎寻常的沉默。
卡尔一个接着一个地仔细审视。没有阴谋，没有刻意的隐瞒或谋划，蝙蝠侠的死亡只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意外。
他死于忠心耿耿的士兵，他死于超人对他的通缉。
“搜寻反抗军首领蝙蝠侠，如果反抗，格杀勿论。”那命令是自然而然流淌出的话语，只具有象征性的意义。无论出言或记录的始作俑者们，都没有过哪怕一秒钟，想过这会真的发生。
统领反抗军与超人对战六年的蝙蝠侠，怎么能轻易地死在一支例行巡逻的小队手里？
简直可笑到了近乎荒诞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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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做的很好。”卡尔说，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极远处传来，隆隆地在胸腔间回荡，失真得近乎不再是他，“神奇女侠会给予你们奖赏。”
戴安娜带走了他们。超级听力捕捉到她向他们许诺了官职与奖赏，然后将整支小队调配到了宇宙某处边远的领地，也许终其一生也不会再让超人看见的地方。
这很好。
卡尔只是注视着那具尸体。太阳的边缘从阴影一点点窥探，金黄炽热的天使将羽翼铺散至人间每一处阴私腌臢的角落。伤痕累累的躯体拢上了金色的光晕，这夜色下的超级英雄褪下面具，安静地躺在阳光下，脸上每一根绒毛纤毫毕现。
暸望塔跟随地球以同步的速度自转，西五区的时间比哥谭晚上一个小时。
就在一小时前，蝙蝠侠正死在同样初生的日光下。
布鲁斯·韦恩死于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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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可笑，不是吗？”
戴安娜走进那个房间时卡尔背对着她，只留下一个逆光的剪影，血红的披风安静垂落，暗影近乎黑骑士的袍角。
“…多可笑啊，你怎么会死呢？你怎么会死的这么轻松？”
你可是蝙蝠侠啊，为了家人，甚至单枪匹马对战达克塞德的蝙蝠侠。
神奇女侠沉默着，超人也没有期望过她的回复。
那双眼睛望着遥远而空旷的某处，瞳孔散扩。卡尔知道要不了多久瞳仁和眼白的界限将模糊，斑块状的浑浊会在角膜出现，灰白的霾点遮住玻璃般通透的蓝。
尚还温热的躯体将彻底僵硬，胀气会让健美而平坦的小腹拱起。坠积在毛细血管的血液由于重力向下，透过皮肤，显出丑陋的紫色斑点。
卡尔-艾尔从未如此清醒地意识到，布鲁斯·韦恩只是一个没有超能力的普通人。
“我从没想过他真的会死。我也从没想过，他死后我该做什么。”
路易斯的死亡之后，一切都仿佛一场大梦般朦胧而不真实，几乎使卡尔感到恍惚。那些冲动的争吵、鲜血和战斗，近乎意气的纷争，他们把整个世界摆上赌桌，只是为了证明究竟谁才是正确。
卡尔像是个在酗酒后坐上了赛车的人，浑浑噩噩，无所适从，他唯一能做的是踩下脚下的油门，让残酷的现实在高速下化为难以识别的迷离幻影。鲜血和必要的死亡成了某种点缀的颜料，尖叫、哀嚎和警笛的轰鸣只是不真切的幻听。

他不断地向前、向前、向前、狂飙突进，逃离一切，像是只要足够快就可以突破光速，回到一切都未曾发生过的曾经…

但是酒突然醒了。无法忽视的鲜血溅上挡风玻璃，伴随刺耳的刹车声。他像个突然梦醒的人，茫然地打量四周光怪陆离的一切。
“我都…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来不及了。他已经撞死了唯一一个可以停下他的人。
蝙蝠侠死于他最信赖的朋友和死敌，布鲁斯·韦恩死于黎明。
蝙蝠侠所有未尽的理想、他所渴求的和超人背道而驰的美好世界，都消散了。他的反抗、他的挣扎、他的不屈，一切一切都在那颗意外的子弹下被终结。
黑暗骑士死后将与所有的普通人一样腐朽，永久地长眠于六英尺的泥土下，身躯化作蛆蝇和虫豸的乐园。
“布鲁斯……对不起。对不起。”
卡尔-艾尔跪倒在地，小心地握住那双尸体的手。
他颤抖得这样厉害，这拥有了整颗星球的独裁者像是失去了一切那样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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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为蝙蝠侠举行了国葬。
漆黑的柩木覆盖着WF的标志，蝙蝠大开的翅膀包裹着红蓝的S。超人为死者致辞，政权最高领袖们真切地为他们最大敌人的死亡哀悼。
这一切讽刺得像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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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亲眼看过蝙蝠侠的尸体。流言众说纷坛，有人说因为蝙蝠侠死前遭遇巨大的折磨、尸体太过惨烈，有人说葬礼只是障眼法，真正的布鲁斯·韦恩依旧活在某处，或是被他的死敌囚禁，或是不知廉耻地投降顺服于他。
不可否认的是在蝙蝠侠的葬礼后超人政权改变了一贯极端激烈的作风，鲜红的S除去血液外再一次会让人想到希望。失去了首领的反抗军没有再崛起。有很多人说他们看见过小丑女、黑金丝雀依旧活跃在某处，但没有人对他们提出通缉。
所有的流言中至少有一点是真实的，那落葬的只是一枚空棺。布鲁斯·韦恩在葬礼的前夜被带到了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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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卡尔说。
赛琳娜轻盈地落地，警惕地注视着那平静的独裁者。她根本没指望过能瞒过他。
“我来带走他。”她说，悲伤地注视着那沉睡在棺木中的尸体，他在氪星科技的保存下面色红润，几乎像是陷入了安眠。
“我要带他回哥谭。他生长于斯、死亡于斯，我找不到一个不把他安葬在那儿的理由。何况我们都很清楚，恐怕没有人会愿意看见你出现在那儿。”
拙劣的借口。她百分百确认他知道他们带走他是要做什么，雷霄古的拉撒路之池不是个保存的太好的秘密。
然而。
“好啊。”超人说。他甚至没有回头，猫女只能看见他半脸的剪影。那眼眶通红着，却不像是热视线的前兆。
“我一直在等你们来带走他。”他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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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达米安那儿得到了他母亲的联系。
电话通了，没有人说话。电流的白噪音在他耳边嗞嗞地响着，舷窗外太阳壮美地升起。
从那天后他已经看过了太多次太阳升起，多到几乎让他感到厌烦的地步。
“…他没有活，也没有死。”塔莉亚说，“池水治好了他所有的伤，甚至让他重返年轻，但他依旧沉睡。真正失败的人都会被池水溶解。
“从死者的国度归来，需要足够坚强的意志和足够强烈的渴望。无论是源于仇恨，或者希望和爱。我对蝙蝠侠坚定的意志毫不怀疑，却不知道还有什么，会让他愿意再回到这个已经了无牵挂的世界。
“卡尔-艾尔，他所渴望的一切都已经与他再度团聚。你毁掉了生者的世界可以拴住他的一切。”
“…但他还没有死，不是吗？”超人说，他注视着那日光慷慨地播撒，“我可以等，我有近乎无限的时间。
“我会让这个世界足够好，好到足够让他回来。”
塔莉亚沉默了一会儿。她挂掉通讯。

他们没有再联络。但超人知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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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重新辅佐了人类议会的成立，一点点放掉经济、军事的权利，以铲除邪恶为己任的超级英雄们把地球重新还给了人类。
神奇女侠和超人争吵过很多次，但卡尔-艾尔很久以来已经不再妥协。
直到有一天，所有的超级英雄们都失踪了，连同暸望塔一起。超人在网路上留下一封长信，承诺超能力者不会再干涉人类文明进程，只有在地球遭遇无法抵抗外来入侵时才会再度出面。
有人嗤笑这只是拙劣的障眼法，暸望塔不过启用了新的隐形装置，超人类们不会放弃统治世界的野心。但是切实地，天际没有再出现除去飞鸟和飞机外的不明飞行物，当人们仰望天空时，也只会看见日月和星辰。
哥谭的都市传说也依旧延续。有人说蝙蝠侠重出江湖，这黑夜的义警有着如出一辙的漆黑羽翼和尖耳；有人恐惧地宣称，曾见过那夜的怪物悬浮在空气，就像大都会昔日的神子。
但不可驳斥的是，这新的骑士与曾经的布鲁斯·韦恩一样，只会把罪犯们倒吊起来送进警察局或阿卡姆精神病院，而从未跨过人命的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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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撒路之池。
二十六岁的布鲁斯·韦恩睁开了眼睛。

他健美而光洁的身躯踏入晨光熹微，走向新生的黎明。

=END=





“布鲁斯·韦恩先生！请问您如何看待达米安·韦恩先生略过长子理查德·韦恩，将韦恩企业全部转让给您？”
“韦恩先生！请问您的名字与祖父布鲁斯·韦恩，AKA蝙蝠侠同名有什么缘故吗？”
“韦恩先生，能否谈谈您的生母，和您二十六年来始终远离大众视野的原因？”
那花花公子施施然地走着，保镖开道，对闪光灯和记者连环的追问始终只抱以灿烂的笑容。
当上到最高一级台阶时他回过头，双手下压，作出噤声的手势。
“我会接受一次专访，回答你们所有的疑虑。”这花花公子用甜蜜的气音说，他像是有些不确定地挥舞着手掌，最终指向带着平光眼镜的记者。
“就…你吧。”那花花公子宣布，“下午三点，董事长办公室。”
迎着同僚嫉恨的眼神，那有着天蓝色眼睛的小记者笑了起来。
“乐意为您效劳。”他快活地说，“星球日报，克拉克。”

=真-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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